海扬粉体—骨子里的倔强

和中国千千万万个传统村庄一样,在皖西北有一个安静的村子,这里世世代代以农业为主,我也曾试图通过家族的长者去寻找一些有力的惊喜。在我沉甸甸的童年记忆中,第一次走出我们县城,是去阜阳市里。依稀记得,那应该是我10岁左右,像个跟屁虫似的黏着哥哥,一起坐上去阜阳的大巴。从我家到阜阳大概70多公里的路,大巴车开了四五个小时,我至今都搞不明白,那时候的车子速度为何如此龟速。那辆大巴车,典型的老式大巴,发动机盖子在司机的右手边,因为没买票,屁股下面总是发烫而且车子发动机的响声振聋发聩。下了大巴,哥哥叫了一辆摩的,因为超载,只好一人一辆,刚刚下大巴,就被两个摩的司机分开,惊慌失措的我拉着摩的司机的衣服说:我要找我哥哥!我哥哥去哪里了?过来一会,找到了哥哥,扑通的心总算踏实了。

那是第一次离开生我养我的家乡,去了阜阳,一个被称为远方的城市,虽然差点走丢。但是心中满是好奇与惊喜,从此在心底埋下了一颗去远方的大城市看看的种子。世界这么大,有谁不想去看看呢?

陆芸芸的文章中,有这么一句话:山的那一边,其实还是山。初中的时候,就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走出这片土地。于是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,毫无悬念的就选择了省会合肥,因为那个时候,我真的一片空白,不知道除了合肥,我还能去哪里?这就是认知上的差别。大学第一天去合肥报到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合肥火车站,偌大的火车站边上,高楼大厦,拔地而起,鳞次栉比,映入眼帘的壮观充斥着我的双眼。坐着校车去学校的路上,经过包河公园,看着合肥护城河边上的绿化和人流攒动,我心里暗暗地想:我应该是属于合肥的。这个心结一直支撑到,我来深圳前一天。

在来深圳之前,对深圳的印象就是小渔村通过改革开放,几十年发展为一座国际化大都市。那个时候,压根没有一点向往,因为不懂也没什么概念。认知上的障碍,决定着一生能走出的半径。大学毕业的时候,得知一个同学的姐姐在深圳,要了QQ与其聊天。第一次知道了几个概念:关内关外、宝安、南头关、罗湖。那时候,对于深圳的向往与日俱增,一心想去深圳看看,哪怕只是看看。

这就是对于城市的印象和理解。从农村到阜阳,到合肥,再到深圳。这一路走来,我知道自己是一个耐不住平凡的人,一心向往着大城市。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,女儿虽然只有五岁多,但是已经带着她走过国内很多城市,给她讲述每座城市的历史、文化、故事,甚至日本大阪、悉尼歌剧院也成了我们父女之间的话题之一。

大学毕业时,有好几份好工作摆在我的面前,面对选择也是手足无措,一脸茫然。其中有一次,安徽滁州的一家做云母的公司来到我们学校招聘,当时老板带着我们大学的学长一起宣讲。特意私下找我,约我去滁州工厂看看。第一次去滁州的场景和画面,如今仍历历在目。我一个大学女同学,从车站去大柳镇的路上,她说自己一直处于失重状态。因为道路实在是太波澜起伏。在工厂一路参观下来,我清晰的意识到,我不属于这个小地方,而且我也不适合做技术研发工作,真正适合我的则是大城市和销售工作,就是这么决绝。(刚刚提及的学长和女同学,后来都成为海扬发展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伙伴和助力者,当然,这是后话。)

有了清晰的工作定位和方向,就朝着这个方向去做。我的大学老师鲁老师语重心长地和我说:海喜,我知道你很有想法,也很有能力,但是如果你真想做好粉体,必须把化工这些细节的东西搞懂。于是,第一份工作我去了比亚迪的子公司,主要负责金属粉体的品质管理和研发工作。在巢湖工作的几个月时间里,虽然短暂,但却彻底改变了我对化工、对粉体的理解。

现在想起来做技术研发那短暂的几个月,仍然意犹未尽,虽然涉足并不深,但是改变了我对技术,对研发的认知和理解。

做技术研发的前提是产品的基本性能,每批粉体的原料来货,我们实验室的几个同事爬上货车和工人们一起卸货取样,一搞就是一整天,有时候精疲力尽也毫无退缩,仅仅是为了样品取样数据更加精准。那个时候,我才明白数据和精益求精的意义是什么。大学所学皆为理论,有时候自己的小聪明也会乱来一通。但是在数据上、在成本控制上,则千差万别。也就是那几个月,让我对粉体的品质管理,对粉体的基础检测有了全面的理解和深刻的认知。这对后面的创业、销售工作有了极其大的意义。

就是09年那个暑假,虽然已经毕业,但是和几个同学、研发部的同事们每天过的精彩不断。那个暑假的《快乐女生》,像绵羊音是《狮子座》,还有江映蓉、郁可唯、李霄云成了偏居一隅的唯一的乐趣和话题。躲在比亚迪偏僻的角落,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,唯一快乐则是和同事们吃了饭在村子里乱逛的悠闲。偶尔,去巢湖学院打包一份炒面,成了唯一的乐趣。

有一次去马鞍山的一个兄弟那里玩,当时我们兄弟三个去了采石矶。老大和老三问我:巢湖是我想一直待下去的地方吗?就是那一刻猛地清醒过来。是啊,比亚迪只是我暂时的落脚点,仅此而已。于是在2009年9月的最后一天,我果断的递上辞职报告,离开那个简单快乐、但启蒙思维的地方。

离开巢湖,在老家过了一个最长的国庆假期。期间,和家人沟通过多次,他们都希望我留在老家,或者留在合肥。那一段时间,成了我毕业后最迷茫的一段时光。满心的壮志,内心的迷惘,让我不能自已。一个高中的好哥们在深圳,天天打电话让我去深圳,和我描绘着深圳的种种,我的心也开始动了。就这样,不顾家人的反对,买了一张火车票,带了600块钱去了深圳。那一天是2009年10月16日。

揣着一张硬座火车票,上面印着:阜阳-深圳西,开启了真正的人生。坐了18个小时的火车一点都不觉得累。出了深圳西站,一股热浪袭来,夹杂着黏糊糊的味道,而眼前的深圳西站则破败不堪,低矮的房子、乱糟糟的车辆还有一大堆的公交线路。

拎着行李,坐上公交车去梅林关转车。但是眼前的风景却越来越动人,当我迷迷糊糊的路过世界之窗时,才发现深圳真正的魅力。过了世界之窗,经过锦绣中华,满是绿色的绿化,及醒目的锦绣中华的天桥,还有川流不息的车辆,心突然动了。这应该就是我该来的地方。拿起手机,给一个发小打电话,和他自豪的说:我终于明白了合肥和国际大都市的真正区别,我一定要在深圳扎根下去。就是这么豪情壮志,让我鸡血满满。

在去牛湖收费站的路上,公交车一路颠簸飞快的往前冲,眼前的风景也慢慢切换成农村,那就是过了梅林关后,关外的风景也慢慢的切换成龙华市场。也就是那一天,我知道了关内与关外的区别,知道了龙华市场、牛湖收费站的地名。

简单的在高中同学那里休整一下,第二天就开始了我的求职之路。

来深圳之前,看到中国粉体网上有一家企业招业务员,也就是这则招聘简章吸引到我,让我毅然决然的直奔深圳。粉体这个专业及其稀有,目前全国高校中只有我们大学才有这个专业,而且粉体专业创办于2000年,在不断摸索中发展。毕业就业,很多同学都选择了其他行业,从事粉体本专业的少之又少,实在可惜。第一份面试的工作是在华南城,也就是我们海扬目前所在的地方。

从牛湖坐公交车,到了华南城,发现这个地方很不一样,是全国较为领先的工业原材料采购基地。几乎所有化工的原材料,在这里都能找到,而在我眼前的则是一家家的店铺,望眼看上去,每家公司规模不大,却也充满着生气。来到目的地却发现公司已经搬迁,看着招牌上的电话打过去。这天是星期天,接通电话的是一个清脆的声音,和她说我是来应聘的。她很热心并且耐心的告诉我新地址,以及如何坐车等等。第一印象是这位女生太热情了(后来该女生成了我的妻子,嘎嘎,缘分呐!)。

到公司面试,一个文员接待我说:暂时不招业务员,当时愤愤的说:我这么优秀这么专业的人,你都不招,你们公司肯定做的不咋滴,肯定会倒闭的!愣是把她给吓了一跳。她直直的看着我说:我问问老板,你等一下。然后和老板直接过招,交流,她出了一份考试题目给我,三下五除二的打完了,结果得了满分。最后老板说,你留下来吧。就这样被录取了,业务员底薪800元。我抢前一步说:这个底薪不行,我这么专业要区别一下。就这样拿着1000元底薪开始了粉体的销售工作。

粉体销售的第一天,没有培训、没有介绍,甚至不知如何开始工作?我就拿着公司画册开始学习专业,一边百度一边做笔记,差不多过了2天,开始了电话销售的工作。记得特别清晰的是每天抱着慧聪大全打电话。而拨打的每个电话,全部都是企业座机的前台电话,找到采购很难,找到技术更是难上加上。说实话,现在仔细想想都不知道是如何坚持过来的。拿着1000块钱的底线,每天乐此不疲的打电话。

专业知识不懂,自己摸索学习;电话销售不懂,自己网上视频学习;客户资源缺乏,抱着黄页扫书。那时候唯一的信念就是发挥自己的专业优势。说到这个优势其实很虚,对于一个初入茅庐的新手简直是天方夜谭。每天下班后,一个人坐在办公室,用着砖头式的显示屏,试图寻找一些捷径。

无聊的时光总是被自己的激情打发着,后来在天涯论坛上读到了一篇小说《东莞不相信眼泪》。这篇小说详细的描写了一个销售人员从零开始,成为一个销售老手的历练过程,期间夹杂着爱情、利益、公关、尊严一系列的关键词和生活。让我知道自己的这条路是多么的曲折和漫长。日复一日,过着这种波澜不惊的生活。就在入职的第20天,靠着自己的嘴巴和所谓的专业成交一个客户,让我找到了做销售的自信和勇气。我在想:在一个陌生的地方,没有一个熟人,面对一无所有的未知,如果没有这个订单的信心,我该如何坚持下去?至今,我都记得我的客户是广州的谢小姐。

除了工作,晚上的百无聊赖之外,我的锋芒毕露和张扬引起了很多同事的关注,尤其是我的老板。她给我安排很多额外的工作,尤其是公司一无所有的产品画册,硬是被我加班一个月搞定印刷。虽然离职十余年,老东家的画册80%的内容还留着当年的印迹。就是那样几个月的晚上寻觅,让自己找的了自己的位置和优势,尤其是自己的方向。也慢慢的理解了“吃亏是福”这句至理名言。

有一次公司举行爬山,那也是我第一次爬深圳的山-横岗园山,冠军奖金一百元。自己凭借着自己的锐气和年轻,轻而易举的搞定,也就是那一次老板对我刮目相看。活动结束后,老板让我陪他喝酒,俩人一斤五粮液,喝完半斤酒一觉睡到天亮。至今我都没搞懂是酒精作用,还是爬山太累,还是因为毫无寄托。也就是那半斤酒,让我突然清醒,我的人生该如何继续?至今,五粮液半斤都能把自己喝醉,而且也成了我最喜欢挑战最爱喝的一种酒。

找回自己